那年那些风花雪月

叶海已经不太记得他和谢衣如何相遇,只记得两人依稀仿佛是在什么木匠交流协会上遇到的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相遇的记忆。

相见恨晚的两人一见如故,大烟枪叶海带谢衣回杂耍团的时候,稳重的谢大师竟然也会露出雀跃的一面,这让叶海有些意外。

不过叶海本来也是个性格十分脱线的家伙,两人一拍即合,合制了一艘飞天大金鱼木船,作为杂耍团的大本营。船造好之时,大家伙歌舞升平,酒乐齐欢,欢腾异常。

酒喝的有些微醺的叶海昏了头,大大咧咧地邀请毫无醉意的谢衣一起跳舞,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谢大师竟然答应了,高兴嘛。当然啦,俩大老爷们跳的舞,十分。。。一言难尽。。。

后来,谢衣邀请叶海及杂耍团成员前往纪山做客,叶海自然应允。

在纪山,又是一段欢愉的日子。

大烟枪叶海帮谢衣改进了纪山的健身设施,礼尚往来,谢衣也给叶海造了杆偃甲烟枪。

离别之日,两人酿了好多酒埋在酒窖里,反正来日方长,两人都不是普通人,寿数长着呢,有的是机会再见。

那段时日,纪山附近的百姓,经常看到什么巨大的黑影飞进纪山深山老林,那可真是百姓口中的未解之谜啊。。。

不过大烟枪叶海,后来还是戒烟了。。。

因为,谢衣给他造的烟枪,纹章刻在烟嘴上,叶海实在。。。下不去嘴。。。

之后叶海领着杂耍团到处游荡,天南海北,偶尔也与谢衣以偃甲鸟联系。不过两人都是那种懒得交际的人,所以通常每逢回音时隔数载也是常事。。。。

后来,叶海突发奇想脑袋一热,想要绘制山河图录,其实就是想自己出去旅游。待他收到谢衣对此事的回复之时,他早已离开杂耍团数年之久。回信中,谢衣戏谑地表示了赞肯,叶海很高兴朋友也与他想法相同。

在叶海的回信中,叶海表示自己天地遨游,所以杂耍团可能鞭长莫及,杂耍团就拜托谢衣有空拂照,烟枪作为信物也留在杂耍团了。并约定几年后在长安相见,交流此行际遇。

可惜约定之际,叶海却被事情拌住,无法前往,只得以偃甲鸟相告。

之后,又是几十载未见。

这些年里,叶海也会偶尔放只偃甲鸟给谢衣寄去此行所获奇珍,只是一直没有收到谢衣的回信,不过叶海也并未在意,毕竟这对于二人来说,也是常事。

直到后来,叶海再次与杂耍团相遇,从杂耍团口中才得知,谢衣,早已故去十数年,尸骨无存。。。。

至交零落,叶海悲怆涕下。。。。

叶海前往纪山。纪山的一切,都没有改变,只是到处都落满尘埃,偃甲锈迹,酒窖里的酒少了几坛。

叶海修好损坏的偃甲,清扫干净庭院,然后开了坛酒,对月独饮,一夜无言。。。

第二天,叶海启程,继续踏上绘制山河图录的旅程。这次,他没有再马马虎虎道听途说,而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精益求精事必躬行。

毕竟,这也是挚友希望看到的。。。

这段独自的旅程,叶海一走,就走了两百多年。。。

山河图录几近完成,东海船上,叶海踏上归程。

未料,却阴差阳错地遇到了海寇。一个虎背熊腰胡子拉碴满口脏话的大烟枪海寇头子,上船就领着手下开始打劫。

自然,作为偃师,作为术士,作为妖,叶海是不惧海寇的,只是突然狂风大作,遭遇海啸,船体倾覆。

叶海连忙施术派遣偃甲救援百姓,忙忙碌碌。

繁忙中叶海余光扫过那个海寇头子,却发现他没有率众逃离,而是在一同帮助救援。

还算有点良心,还不算太糟。

突然,风急浪高,桅杆折断,砸在了那个海寇头子身上。

救援如火如荼,终于,叶海将大家都救离了危险区域。

而那个海寇头子,胳膊腿都被砸断了一肢。

算了,上天有好生之德,叶海还是救了那个海寇头子,给他安装了偃甲手脚。

没想到,那个海寇头子向天笑感激涕零,当场解散了海寇,发誓弃恶从善,要拜叶海为师,学习偃术。

虽然他改过自新叶海很满意,但是授徒?算了吧。。

没想到向天笑从此就黏上他了,一个糙汉子跟在他的身边鞍前马后,呃。。。相当诡异,还有点。。。恶心。。。

不过,纵然铁石心肠,再久也被捂化了,何况叶海并非铁石心肠。

三年后,叶海收向天笑为徒。

向天笑奉上拜师礼,自然作为师父,叶海也要回礼。

见向天笑抽烟,叶海决定造一杆烟枪送给他。

只是鬼使神差地,或许叶海自己也没发觉,自己造的那杆烟枪,竟然和谢衣为他造的那杆一模一样。。。

往事难忘。。。

虽然向天笑十分刻苦,但是毕竟他入门太晚,根基薄弱,再加上术法稀疏,无法依靠术法驱动大型偃甲,一时学习十分吃力。

叶海问过向天笑,为什么想要研习偃术;向天笑扭扭捏捏地羞红了脸,不好意思地表示,自己从小就喜欢大船,想有一天能造出在水底行驶的大船,虽然长大后曾经误入歧途,但是能够拜师父学艺,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
年轻真好啊。。。叶海不禁感慨,年轻时谁没有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啊,只是随着岁月流逝渐渐消磨了。。。

自此后,叶海着意教授向天笑些造船技艺,一些不需要术法驱动的制造技巧。

或许是兴趣使然,向天笑学习造船倒是速度很快,很快就能造出结构精巧的大船在海中遨游了。

这天,向天笑又驾着自己造的船出去冲浪,归来时却带回来一个少年。

叶海一眼就认出那个少年是妖,不过没有明示。

没想到那个少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是夔牛妖,叫延枚。

得,那个延枚,也是个木匠痴,也要跟随叶海学习偃术。。。

叶海的头都大了,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来拜师。于是在某个夜里,偷偷离开了。

虽然叶海离开了,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研习偃术的图谱全都留下了,供向天笑哥俩研习。

以及还留下封书信,告诉向天笑,以向天笑的术法根基,想要驱动能在海底运行的大船那样的大型偃甲很难;不过叶海还是表示,听闻古宛渠国有古法能够造出不以术法就能驱动的轮波舟,延枚应该能就是他习得这项古法的机缘,祝他早日实现梦想,造出能在海底运行的大船。

以及,相见不如不见。。。。。

祭拜过故人,叶海将山河图录献给了博物学会。

能够让更多人看到山河图录,想必故友,也会十分宽慰。。。

之后,叶海回到纪山谢衣故居,再未离开。。。

后来,叶海还是辗转听闻,向天笑哥俩,在青龙镇,造出了能在海底运行的大船,得偿所愿,甚为欣慰。。。

白驹过隙,匆匆又过了几百年。

年迈的叶海头发斑白,依仗观雪。

雪飘飘洒洒,寒鸦投林,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。。。。。

雪夜,叶海轰然坠地,雪掩白头,再未醒来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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